2014年1月2日 星期四

尼泊尔:两种前途,两条道路。何去何从呢?

2005年2月1日,尼泊尔国王贾南德拉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解散国会,解除总理职务,暂时停止多种宪法规定的权利,包括:出版自由、言论自由、和平集会权、隐私权和人身自由权。所有开出和开往加德满都的国际航班中断,电话和网络服务被封锁。

  随着国王的广播讲话,军用装甲车辆开始巡视首都加德满都的大街小巷,军队立即开始逮捕人民和发起大规模的压制行动。军队包围了德乌帕首相总理的官邸,把他软禁起来。议会中主要的两个党派即尼泊尔国会和尼泊尔共产党(联合马列)的其他领导人也被软禁和拘留——王室卫队就驻扎在政府大楼、邮政局、电信中心和国家银行前面。为了预防有组织的抗议,工会和学生领袖也被拘留。由于尼泊尔审查制度非常严格,很难得到可靠的消息。但有报道:国王发表声明的当天,多达1000人被捕。

  这是国王在镇压尼共(毛)领导的毛泽东主义人民战争失败后垂死的挣扎。2005年2月13日是武装革命爆发九周年纪念日,此时毛主义游击队已经控制了80% 的农村地区。

  《赢得整个世界》通讯社指出:这次对国会的进攻,贾南德拉试图通过把矛头对准那些政党的腐败来换取一定程度的公众的同情,仿佛他自己与所有的腐败行为和大批赃物都毫不相干一样。所有的人都明显的看到:社会已经分化为毛主义者和君主专制政体,而这个政体只不过是依靠皇家军队维系着。随着这次国王的“自我政变”,国家已经进入了尼共(毛)领袖普里昌达所说的“一个转折点,独裁和共和的决战”的时候。

  贾南德拉发表声明后的当天,他宣布了由他的支持者组成的10个内阁成员名单。国王的新任外交部长说毛泽东主义者叛乱一日不清除,就不会有新的选举,预计三年后才会重新实行多党制民主政治。

  人们也许还会记得,现在的国王贾南德拉2001年登上了权力宝座,这之前发生了规模的宫廷屠杀:他的哥哥前国王比兰德拉,王后和其他8位王室成员都被暗杀。很多人认为贾南德拉是这次屠杀的幕后主使者;上台伊始,就派皇家军队第一次镇压游击队。

  当年年底,贾南德拉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暂时停止宪法规定的权利,血腥地镇压了游击队,几千人惨遭迫害。他背后有印度、美国、英国的支持,这些国家给他提供政治、财政和军事支持。美国国会给国王2200万美元, 数千支M16步枪 ,美国还派出军事专家训练尼泊尔军队。尼泊尔国会已经两年来不能发挥作用。2002年末,贾南德拉 取得了绝对的权力,解散了国会,任命了他自己的总理。之后,2004年他被迫交回国会一部分权力。但现在他又再一次夺得了绝对的权力。

  据报道,仅在国王讲话的数小时之后,在博克拉西部城市,学生投石块与警察发生了冲突,几小时的斗争过程中两次把警察从学校赶走,至少15人在警察开枪中受伤,很多人在警察驱散人群时被打伤。尼泊尔人权委员会也报道,同一天晚上军队搜查了一个学生的宿舍,至少250个学生被捕。

  宪兵立即开始执行国王的禁止公共集会的命令。国王讲话后的几天,他们袭击了一个约50人的尼泊尔国大党党员的集会,逮捕了所有未能逃跑的人。报道会议的尼泊尔的和国际记者和摄影师也被暂时拘留,数码相机碟片及录像带被全数没收。

  政府安全小组突然视察出入境局,税务局,加德满都地区行政局和交通管理局。国王发布命令,禁止政府雇用一切与政治有关的各组织或团体的人。所有这些幸存的组织必须停止一切“影响尼泊尔王国的主权与完整或和平与幸福”的活动。命令也授权扣押私人财产。

  彻底的审查制度

  2001年,上一次国家进入紧急状态时,媒体审查也残酷的被迫执行——报社遭到搜查,主流出版物的编辑和记者遭到拘留和质问,特别是写有关毛泽东主义者叛乱人,Krishna Sen,毛泽东主义者报刊的编辑被逮捕,在关押中惨遭杀害。

  现在,再一次,国王残酷的压制媒体。没有政府的批准,任何消息不得擅自发布。六个月内不得批评国王的行为。军队被派往报社,坐在办公室逐字逐句地审查出版前的刊物,军队和军车就驻扎在一些报社外面。

  政府命令所有的尼泊尔的私人广播电台停止播放新闻和评论,只许播放娱乐节目。尼泊尔新闻记者联合会说四周的报刊遭到搜查,限制出版。英国广播公司报道尼泊尔记者联盟秘书长被捕。

  国王禁止任何“直接或间接”的“可能对民众心理造成负面影响”的有关王室卫队的公众舆论。违犯者当被逮捕,安全局有权监视其电话、广播、传真和邮件和其他形式的电子通讯,必要时有权对其封锁。

  国王发表宣言后的日子里,危机不断升级,报社周折不断,报刊转为对箭术,太阳能的优点,芭蕾和社会封闭的重要性等发表社论。多达1000的新闻记者失去了工作,因为广播电视局只播放娱乐节目。

  士兵们被安置在一些私营网吧,以确保网络的中断。2月10日之前,一些网络服务恢复运行,士兵们从报社撤回来。但是,尼泊尔皇家军队发言人迪帕克·谷朗将军称:这是报社编辑们“保证将严格自我审查”之后才放开的。根据一家报纸说,这种自我审查源于“某种奖励”——一位不愿公开姓名的编辑说,国王的新闻官告诉一些编辑:如果军队要让他们“消失”几个小时,那它也爱莫能助。谷朗说,停止出版和广播毛泽东主义者的公告和宣传是完全有必要的,停止任何动摇军队士气的报道也一样。至于报刊编辑,他说:“打着民主的旗号,打着自由的旗号,他们确实越界了。只要他们配合,他们完全没有理由担忧。”

  一份由国际特赦组织,人权组织,国际记者协会联合发布的声明指出:诸如暂停出版自由这样的措施“把尼泊尔人民置于更为悲惨的人权虐待的境况之中”。其他组织也纷纷指出这种镇压和取缔行动将使得军队在农村肆无忌惮的推行恐怖统治,现在就有越演越烈的人权虐待行为。甚至凯斯·布鲁菲尔德,这个一直以来给国王提供财政和军事支持的英国驻尼大使都说:“任何反对国王的人就被称作和当作毛泽东主义者来看待,这是很危险的。”

  革命的回应

  2月13日,即尼泊尔人民战争爆发九周年纪念日这一天,毛泽东主义者号召全国交通大罢工。尼工(毛)的发言人称尼共(毛)排除了一切与国王谈判的可能性。截至记者发稿前,2月13日的新闻报道:毛泽东主义者开始了一个成功的全国交通阻击战。

  据尼泊尔内部消息,即便电话和网络被切断,革命武装仍然能够保持联系。尼泊尔人民电台的五个广播站继续转播每天的节目。毛泽东主义机关报通过各种不同的方式仍然能够正常出版。而且还报道了人民解放军战士英勇击退了皇家军队的事件。

  尼泊尔电视台报道:2月9日,毛泽东主义者袭击了加德满都附近凯拉里的一个地方监狱,击毙5个狱警,释放了166个罪犯,自中包括无罪的毛泽东主义者。据报道:游击队手持自制的炸弹,经过90分钟的激战后攻破了监狱的大门。

  尼共(毛)发表了一个声明作为对国王行动的回复:“封建贵族统治是国家和人民陷入悲惨境地的罪魁祸首,现在该是把它扔到历史的垃圾堆的时候了。经过1990年的阶级斗争和九年的人民战争,尼泊尔民众向世人证明了这样一个不容质疑的事实:他们能够圆满完成建立人民共和国的历史任务。我们强烈地呼吁:全国各个政党、广大知识分子、社会各界、各阶层及不同信仰的群众,让我们在‘建立民主共和、召开国民代表大会’最基本的共同的口号下,掀起一场全国范围的革命的暴风骤雨,打倒这最后的疯狂的封建集团。”

  尼共(毛)首领普里昌达已经要求世界上一切亲人民的力量反抗国王的夺权并号召:“各政治组织,社会各界,文化团体,记者和各阶层及不同职业的群众,准备好日常的必需品和消费品,以各种方式支持我们的运动以取得胜利。”接着毛政权宣布任何多买食品和燃料的人都要被拘留。

  尼共(毛)警告说:人民的政权向全国范围夺权的推进提高了印度扩张主义分子和帝国主义分子干涉的危险。普里昌达2月1日的声明呼吁:世界上一切亲人民的力量      要扩大反对独裁专制的影响,支持尼泊尔人民民主运动。

  军队进攻毛泽东主义者

  国王在加德满都的任何行动都是针对议会各党和任何反对君主专制的人,但这些残酷的措施首先是也最主要是瞄准毛泽东主义者游击队的,因为他们日益处在能够夺权的位置上。这立即就清楚了,当国王宣布国家进入紧急状态时,(为什么)他的军队已经向毛主义者发起了新的和更强的攻势。2月8日,路透社报道:皇家军队靠着直升机的支持,开始攻击了西部的毛主义军队,西部城市尼泊尔干吉附近数十名毛主义者被杀害。

  到现在为止已经几年了,尽管有着美国、英国、印度的数百万美元、直升机、自动武器、顾问指导和军事训练的支持——皇家军队还是不能打败毛主义者。2001年,尼泊尔皇家军队才45000,自那时起现在,几乎翻了两倍到了85000左右,但依旧不能实质性的击败人民解放军。跟踪尼泊尔境况发展的分析家,包括美国资产阶级智囊团说:“尼泊尔危机是军事解决不了的”——不得不承认皇家军队自己(没有任何外来的干涉)是不能打败毛主义者的。

  尼泊尔统治阶级内部展开了斗争和陷入难以调和的分歧:要不要与毛主义者谈判,如何谈判。政府和尼共(毛)已经两次达成过停战协定。但毛主义者的战略并不是想通过军事力量来获取议会一席的蝇头小利。 他们要开展持久的人民战争,夺取政权,建立一个新的社会主义国家。并且,一个新的革命政府已经在广大有毛主义者控制的农村地区建立起来了。

  皇家军队基本上承认:这时候他们不可能在战场上取胜,他们指望对毛主义者的持久和血腥的战争,能够迫使他们做到谈判桌前。

  贾南德拉说他的新政府的优先政策是“与毛主义者和平相处”。但他这是什么意思呢?一个国王的新内阁成员在对路透社讲话中提到毛主义者,他说:“他们会接受谈判吗?如果接受,我们会以某种方式达成谈判;如果他们不接受,我们只好另做打算。”

  国王可能幻想着发动一场对毛主义者的惨绝人寰的军事战役,就能“分裂和征服”起义部队。军队发言人谷朗说:“我们必须迫使毛主义者做到谈判桌前,我们在寻找他们。不管他们躲在何处,我们都会发起军事进攻。我们必须削弱他们的力量。一旦他们的军事实力下降,他们的政治小集团就会占上风,就很有希望做到谈判桌前。”

  但这只是国王的孤注一掷,必将事与愿违。

  印度快报评论说:“很明显,贾南德拉打着如意算盘,到时候印度方面及国际组织,在毛主义者与君主制之间除了站在他这一边外别无选择。”但是美国,英国和印度非常关注尼泊尔统治阶级的深刻分裂,试图让国王和议会合作,结成更有力更团结的阵线,进攻毛主义者。现在,国王只是在加深已经存在的尼泊尔统治阶级的分裂。

  一个颇为担忧的新德里分析家说到了贾南德拉的行动,“这真是一个令人惨痛的决定,最坏可能的选择”,必将使国王与全国的主要政治力量疏远开来,而却丝毫不能加强打击叛乱的力度。

  尼泊尔议会各势力也担心,国王夺取整个权力只会以加强毛主义者的力量而告终。尼泊尔全国代表大会的一个领导说:“如果国王失败了,只会加强目前就已经很危险的毛主义者的力量。如果他失败了,他将要失去他的王冠,权力将属于毛主义者。如果他胜利了,这将会提高国王这一角色的地位,有利于一个更强的君主专制。这样,多党民主只会被削弱。

  帝国主义的反应和关注

  美国和印度已经提供给尼泊尔政府政治、财政、军事上的支持,用来攻击毛主义者。正如本文所说,从2002年底以来,这两个国家,没有一个取消了这种支持,而在过去,也没有一个国家真正谴责尼泊尔根本上是一个君主专制国家——没有任何选举或者任何徒有其表的议会制。国王作出了这样一个采取残暴措施的决定,尚不清楚美国、英国或者印度在其中扮演了一个什么样的角色。美国和印度一直在帮尼泊尔装备、训练和指挥皇家军队。有人质疑,没有美国和印度的建议或者支持,国王似乎不会也不能作出这样一个行动。但现在美国英国和印度都公开谴责国王的“不民主的”行动——反映出真正关注的问题:不断升级的危机将导致更深远的或许是决定性的毛主义者的胜利。

  英国召见尼泊尔驻伦敦大使,让其传达他们的意见。尼泊尔赴印度的大使说自己正式与新德里接洽,解释新政府的观点,他说:“印度政府高度重视尼泊尔毛主义者和印度毛主义者的联带关系”,还说新德里在帮助镇压叛乱中有重大的关系,因为他担心毛主义者的暴行会渗入到印度的一些左翼激进分子力量强大的地区。

  印度外交部发表声明说:尼泊尔最新的发展境况使得君主政体和主流政党直接地互相对立。这只会对那些不但希望破坏民主也要破坏君主体制的人有利。

  纽约时报引用了贾瓦哈拉尔·尼赫鲁大学从事南亚问题研究的拉贾·莫汉教授的话,他指出:尼泊尔与中国和印度的三个最大的州接壤,这些地方都是马克思纳萨尔分子起义的战场,他们都与毛主义者有牵连。他说:“从战略上讲,没有比这更有利的。”

  美国国务院发言人包润石说布什政府“对民主的明显退步深感不安”并要求“采取行动,恢复多党联合制度。”他说贾南德拉的行动“破坏了尼泊尔的与毛主义者叛乱的斗争,毛主义者才是尼泊尔和平与繁荣的前途的严重挑战。”

  美国官方已经承认尼泊尔皇家军队实施人权虐待,但也站在这样的立场上为其辩护:如果不这样,毛主义者取得了胜利,尼泊尔将加入那些“优待恐怖分子的失败国家”的行列。尼共(毛)已被列入了美国官方恐怖分子的名册中——尽管尼泊尔的毛主义者与恐怖分子无论是政治上、战术上还是策略上都没有丝毫共同点,这是再清楚不过的。而美国也清楚地表明:毛主义者不能被许可取得政权——这种“体制变革”违背了美帝国主义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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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泊尔的局势还在继续紧张,两种前途尖锐的斗争摆在前面——一方面,残忍的君主专制、全面压迫和腐朽的制度;另一方面,人民战争把尼泊尔从外国的统治中解放出来,建立一个新的革命政权。这种局势强烈的要求全世界进步的人们——反对国王灭绝人性的行动,揭露美国支持尼泊尔统治阶级镇压起义的嘴脸,抗议旨在反对人民战争的美国、英国、印度和其他任何力量的进一步干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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